【夜の祝福あれ】文手,画是约稿,不回答画师。

【食物语乙女】飞龙汤x少主 神鸟(又名飞龙追妻记与拔x无情的少主)

·ooc预警 架空设定 不是任何地域

·少主私设有

·飞龙汤x女少,不虐的,我不会发刀



  “伟大的神啊,以您的勇猛果敢,以你的敏捷善战,守护这片丰饶的土地吧!”

  



  崇山峻岭间散布着团状的村庄聚落,这其中几个山村是一族人。他们尚武,好战,能干,且是常出英勇无畏的小伙子的。如果说犁田也可算一种战斗,恐怕这族的男人无一时是歇息的。


  如此民族更是崇拜神明的力量,他们家中挂着翎羽箭筒,有的更是将图腾纹饰于身。他们有两位神袛—一是这林间肥美鲜嫩的花尾榛鸡,另一便是栖息于山林的“神鸟” 。


  神明同力量般并非遥不可追。


  他是林间最为孤独的鸟儿,也是最受欢迎的,是最为勇敢的战士,亦是武力的象征。

  且记不清这样的传统是从何时开始的,自神鸟从天而降赶跑了毒害百姓的山匪路寇,此地的人愈发推崇这身负两翼、武艺高强之人。作为所有青年心中的圣者,他更犹为好斗善战,几十年来几乎打遍了方圆千里的人。人们百般邀请他在村里住下,指导人武艺,但这位只是拍着翅膀飞回山林间他自个儿搭在树上的棚窝去了。


  虽说他除去一双火红的翼翅皆与人相似,可人们都以为其是有灵性的神鸟,于是修祠供奉起来。

  



  飞龙很不爽,因为一整天他只逮到一只吓破胆的小榛鸡。因为他今天居然失手输给了一个姑娘!我们尚不知其名,且用不清不楚的“姑娘”暂替吧。


  失手,绝对是失手!虽然这细胳膊细腿的姑娘的确厉害,但若不是她怎会吓跑自己盯了一下午的猎物?!


  飞龙登时恼怒,扛起那姑娘,只任着她重重拍打自己的脊背与翅膀,拍拍翅膀折回山上去了。


  “你,你要做什么?!快放开我!放我下来!”


  “别吵别吵,”飞龙一手抓着鸡,一手拎着个姑娘,腋下夹着他标志性的一对长枪。抬手把昏去的鸡丢上树叉间,带着那姑娘上树。


  “你不是这儿的人吧!我以前没见过你。”


  “当然不是!我是来办事的!”她灰头土脑地怒盯着飞龙,却因摇晃失衡而不得不紧抓着飞龙结实的胳膊。


  “这么晚了,哪有地方住?不如将就一晚——”


  那姑娘下意识捂胸,脱口即将求救非礼。


  “明日起来我们再战!”


  又愣生生被这句改日再战给唬了回去。


  “我要不盯着你,赶明儿你跑了我上哪打败你去?!”


  “……”这姑娘蹙眉,似乎后悔一时兴起与他搏斗。


  他们是在山下遇见的。飞龙因她惊动了猎物而张牙舞爪地朝她扑去。这姑娘也不甘示弱,拾了根树杈子与他交手起来。许是那巨鸟无意真打,或是他轻看了自己身材娇小——她应是占了上风的。可不是怎搞的被当成猎物一样给绑去了!


  她已饿了一天,仍置气不肯吃飞龙丢来的吃食,且因看那只小母榛鸡与自己有几分同病相怜,便不让飞龙脱毛烧烤,抱着小家伙缩在窝边。


  飞龙拿她没法,又嫌麻烦,于是扯了片大叶,蒙头顾自睡去。

  

  


  翌日清晨,她是被肉包子的香气勾引起的。


  “你吃,快吃!这可我一大早下山买的。”


  精神十足的飞龙悬停在半空,捧了一纸包子。


  她只得不争气地伸手。


  “快吃!吃完了再与我一战!!”


  那个姑娘叼着包子跳起来,躲过意图抱下自己的飞龙一溜儿从树上滑了下去。


  飞龙摩拳擦掌期待着这个对手,浑身兴奋起来。许些年来,他从未遇到过如此劲敌。他同八尺大汉交手,同棕熊抡掌,同野猪搏斗,同隼鹰竞速——在红的日、绿的林、青的水润泽下长成愈精健的肌肉和体格,更有力的双翼与清亮有神的明目。他正是因战斗而成长,更是因此而生的。


  他提起这对他骄傲的长枪,直冲那端起防守架势的人。

  

  “你绝对放水了!再来!”“今天不打了,明天重战!”


  那姑娘很是无奈。抹把汗叉会腰,她这赢也不是,输了倒是说她懈怠。几轮下来,她明显感觉自己体力上的落后。当她还吃力防守,疲于反应拆招时,那大鸟却是愈发猛进,一招一式中皆是战意,野战肉搏演化出的经验,血肉疤痕习得的教训与反应,比起训练场出身的自己成熟老辣太多——尽管这家伙脾性倒像个孩子。她业已听说这山上住着不可招惹的神鸟,路过的旅人千万不能惊扰。


  原来竟是会被缠上的意思!!!


  一日不让其走,两日不让其走。几天之后,她竟也心安理得地留住下来。


  白日里飞龙总会飞出去狩猎,为吃食也为锻炼自身,或者与那姑娘切磋,练武。晚上就在篷窝里就着干草而眠,日子很是粗糙。一开始他常常跟着这姑娘,生怕她跑掉,只不过比多了,摸清榨干了对手身上的全部伎俩后就任她自己行动,少与她交手了。


  姑娘虽常出门找什么东西,却也不走不跑,只是笑笑,依然回来。还去村里给他购置了些生活必需品,又理了理他家旁边那座神鸟祠,在里头生起火堆起炉灶来。


  飞龙发现了第二个她强大的地方。那就是这姑娘做的饭菜,真的好吃!!当自己还只是就着火烤熟时,她却拿着村民供给飞龙的瓶瓶罐罐料理食物,于是火舌乍起,滚过烈焰的食物散发出的香味居然能引来另一个山头的熊,惹得飞龙跟那大家伙又是一顿纠缠斗殴。


  他风尘仆仆,满身草叶回到那个也许被世人称作为家的地方。于是那姑娘便会皱着眉拍去他裤脚上的草屑与苍耳,给他递上润过水的面巾,他总是胡乱折腾一气,摸着脖子说她多此一事。于是那姑娘便掩着笑接过飞龙今日的猎物,听他满腹的废话。他的鸟窝倒整日都是干净的,隔三差五村民送来的东西被拾掇地整整齐齐,连那只小鸡也肥了许多——自从那姑娘住下来,就一直养着小肥鸡做宠物。


  飞龙偶尔下山去村里找些东西。他也不白拿别人,要是遇上闭门不出不收的,就把一只半死不活的麂子或鹿丢在那人门口、田间,再飞上天去观察。好半天那户商家才敢开个小门快速地把猎物拖进去。


  某天他下山去村里打磨兵刃时,遇见了一个他曾指点过的小伙子,那小伙恭敬地伏在地上,诚恳地向他寻求如何才能寻的田螺姑娘,还说村里的人都在议论神鸟被人觊觎了,这是要不得的。飞龙感觉他像是在说那姑娘,可又像是在骂那姑娘不是好东西。飞龙便老大不高兴,于是挠了挠脑袋,带着这小伙去了河边,指着那宽敞的小溪道:“这不是挺多田螺的,你自己去摸吧!!”


  他后来才知道,人们都说那姑娘是个田螺姑娘,论起好坏却各有看法,常常争得面红耳赤拳脚相向。飞龙从天上飞过听一耳朵,也觉得莫名其妙。


  田螺姑娘是啥?那姑娘既能打,又能做饭,他看着就欢喜,两条胳膊两条腿,只因模样端正像是京城里来的小姐,怎么的就是坏人了?!怎么就是坏人了?!

  



  “回来了啊。怎么今天这么晚?”那姑娘笑盈盈地抱着小肥——那只鸡的名儿,“今天吃烤鱼,我都准备好了。”


  “哎,我现在不想听到河鲜!”飞龙摆摆手,找了个空地蹲坐着,显然是有什么困惑他的事。


  “你和别人打架输了?”


  “才没有!我才不是天天现在打架的战斗狂!”他咬了几口鱼,又使劲揉了揉头发,跺跺脚,微动的翅膀显示出他烦躁的心情。于是一把抱过那姑娘,朝着外头散心去。他们在一座辽阔星空下的土丘并排坐了下来。


  “你为什么要帮我做事?”


  “啊?”姑娘显然没有料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,于是外头思索一番,道:“因为我是你的俘虏,你的猎物?”


  “不!你明明是我的对手!现在我已经打败你了,你可以走了。”


  那姑娘一愣,半开的嘴不知说什么才好。这……飞龙这是要赶自己走?


  她茫然地盯着飞龙扭过去的背影,撇起嘴,眨巴了两下眼睛,好像马上有暴风雨喷涌而出。


  “诶诶诶!你别哭啊。”飞龙见她委屈的样儿,连忙低声哄道:“别哭别哭,别让人家说我欺负你啊!我不是要赶你走的意思,我的意思是,是你已经是我飞龙认可的人了!”


  “你认可的人?”


  “你既是强大的战士,又,又擅长烧菜做饭,我飞龙敬佩你!!”


  那姑娘破涕为笑,胡乱在他身上抹了几把泪。于是两人又交手一番,在微醺的晚风里流汗,喘气。一齐躺在那坎坷不平的草地上望着群星绕过头顶,看着偶尔划过飞鸟的影。


  村民心中的神鸟,就像任何一个青年人那样把胸膛贴向大地,把眼眸献给天空,在无数个白天或夜晚敏捷地穿梭于山林,踏过每一棵林木生长的土地。他们亲近自然,也崇尚自然。


  飞龙常常会带着那姑娘出去转悠。他们穿过树叶的风,穿过阳光的罅隙,枕于山岭的脊梁,听着水流的脉搏与石子的碰撞,看星子嵌在墨蓝色的幕板。更看到村里的姑娘们歆羡的眼神。


  春日山上红花开了,便采一朵大的装饰篷窝,采一朵小的装饰那顶好看姑娘的发。嘿嘿,真好看,都好看。他真觉得这不比那村子里来的城里小姐头上的棍子逊色。


  自从他打赢了那姑娘,就开始换种方法暗搓搓地与其较劲,无论是烧烤,还是干点别的都猛冲在前头。


  他与那姑娘一同练武,常常像熊崽互殴那样厮打成一团,有次过激竟然一齐滚落在草地上,他惊然发现自己体格上正可压她一头,让他很是兴奋——而那姑娘却流露出了惊惧的神色,脸上比绕着山头跑了几圈还红。她从未像这样粗暴焦急地推开飞龙,哒哒地一个人跑掉了。


  本来两人一人分占一半鸟窝,也不知道半夜的腿搭上了谁的翅膀。


  只是那天晚上,她搬去了神鸟祠住。

  

  



  山林间常有夜雨,从前飞龙总是一个人扯张叶子就过去了。可今天豆大的雨点打得树叶生疼,噼噼啪啪惹得他心里烦乱。看见神鸟祠里还亮着灯,便飞过去推开了门。


  “…雨挺大的,那你今晚就在这休息着吧。”那姑娘正散发梳头,侧身对飞龙笑道。


  “哦……”飞龙走到堂中坐下,把手靠近火堆搓了搓。他不喜欢水,但从头到脚全身几乎湿透了,黏答答的,很不爽。


  “啧,好冷。这火就不能生的大一点吗?”


  他火焰般的长发全部安静地垂下来,眉眼间便减少了几分锐利,全然散发着少年人的英气。他总隐隐觉得那姑娘最近心情不好,也不太搭理自己,莫不是因为上次抢了她的猎物而生气?


  飞龙悄悄往她那边挪了些,看着她在那像模像样的木像投的阴影下,静静坐了许久。那姑娘眉头紧皱又舒展开来。就在飞龙快昏睡过去时,她轻轻为自己盘好了发,却又看飞龙头发干得差不多,便伸手挑起他鬓边的一小绺头发,悉心为其编起来。


  飞龙一激灵,揉揉眼睛清醒过来。那姑娘凑得好近,鼻息轻微地搔着自己的脸,也搔动着他埋在大地之下的本性。他只觉得脸上痒痒的,心里也痒痒的。


  他是最近有的这样的想法。先前他从未注意过,也未尝经历过这样的感情。若是那姑娘大大咧咧同兄弟一样,他大约永远会与她开玩笑打闹下去。但当她扭捏不自然时,飞龙不免考虑起他们之间的关系来。


  他拦过路问年长的老者,老人只是恭敬地弯腰,回答道:“您只需爱世人,便可获悉人们的各种感情。您说的这种,便同与鸟儿春日需寻找配偶,它唤作‘爱’。”


  飞龙很不喜欢听村里人讲话。不是毕恭毕敬就是弯弯绕绕,一点儿不简单易懂。他总是拿着双枪威胁他们站着说话,可每个人几乎都爱亲吻大地,非得让自己充分发挥翅膀的作用居高临下。


  他想,他大概也需要配偶了吧。


  飞龙把这事儿讲给她听,那姑娘就问道:“神鸟就一定同鸟儿一样吗?”


  “我不是什么鸟!我也不是什么神鸟!我也不是什么神!我就是飞龙,是最强的战士!”


  “这是自然。……所以你想?”


  飞龙挣扎了半天,大声吼道:“我也想要个配偶!!我也要!”


  “……”沉默过后,那姑娘捧腹大笑起来,几乎要流着泪说着人类的配偶叫丈夫媳妇云云。飞龙急了,发出一连串感叹。


  “好好好,你要配偶。那你说说,你要什么样的呢?”


  “我想想,那得是我认可的!”


  “强大的战士?”


  “我觉得吧,像你这样各个方面都强大的……就挺好,我飞龙很喜欢。啊?我说的不对吗?”


  飞龙见她脸红,又怀疑自己说错了话。那姑娘却也羞答答地拉着他的领口,快速地在他侧脸啄了一下。


  于是飞龙瞪直了眼,忘记了呼吸。那姑娘含情脉脉,不停斜眼瞟他。遵循着本能与欲望,他重重地呼气,吸气,两人的声息达于贴合,仍是互相望着对方。


  火焰熊熊,星火炸裂。飞龙一把扑倒那姑娘,不同过往打架而将其紧紧禁锢住。其他的飞龙不懂,但在这无师自通的事上却仍然可靠体格将她压在身下,解决无端生出的欲望,且那姑娘也像是很开心的样子。他横下心,解开了衣襟。

  



  “飞龙,你下蛋了吗?”第二日那姑娘迷迷糊糊地醒来时,正巧摸到了一个蛋,因此说了些胡话。尽管飞龙馋烧烤鸡腿很久了,小肥还是不怕飞龙,甚至黏在他脑袋上,仿佛把那火红的发当做鸟窝。


  她瞧见那光着膀子的飞龙正呼呼大睡,回想起昨夜切肤之滚烫,登时脸同烧熟般红透起来,却流露出悲伤的神色。

  



  “伟大的神啊,迷途的羔羊知归群,纵情的欲望不可追!”


  那姑娘走了,没留任何信儿,仿佛人间蒸发般。山风照朝吹,山雨照常下。飞龙飞遍几个山头都不见其踪影。明明神鸟祠里炉灶,干草堆的床铺都是她生活过的痕迹。他真的急了,因为那姑娘连自己送她的翎羽都没有带走,只完好地放在了石头上。


  他找不到就问,揪着村民一个个问。支支吾吾看起来知道些什么却不肯说的,就先打一顿。一番折腾下来,终于有人说出,那姑娘似乎是十里外那个军营刚调任的女将军。


  村子里好武者多,且因家中养不活人口而也常去参加那个军营民兵的选拔,能入选之人更是少之又少。


  飞龙哪来的及听完故事,他一听这方圆十里内居然有这样藏龙卧虎他所不知的地方,且那姑娘就是从那而来的——无论如何,他都得走一趟了。

  



  从天而降的巨大鸟人打乱了训练场上井然有序的氛围。许多没见过神鸟的人被强劲的翼风掀翻在地,更多的只是傻愣在原地,有机灵的便扭头请示他们的上头。


  那姑娘一身戎装,提着枪正巡视这操练情况。见不速之客,她眉头上扬,很快横了下来,厉声道:“是谁擅闯军营重地?”飞龙却已同冲上前的好斗的勇士切磋起来。她无奈地叹了口气,任他去了。


  她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会找来,她以为他应该同山间的风一样,将一切吹拂过去,只留住一夜的温存。


  如此这般虽有些对不住他……但他毕竟是……算了算了,不想了。她只觉得脑壳疼。

  

  飞龙常来训练场转悠,她也默许了飞龙与其他人交手的行为,只是老不搭理他,希冀着这家伙能知难而退,重新做回他那自由的鸟儿。而自己且还有要事在身——她被发配到如此偏远之地,是为了替上头找一件宝物的。语焉不详,信息不明,宛同大海捞针。可恶,若不是自己亲人在他们手里,谁愿意替那些人跑腿卖命?


  她翻看了当地的县志,最特别的无非关于神鸟飞龙的记载。在书中他是神灵托生,凤凰后裔,庇护这一方百姓。她在被人忽视的角落看到提了一句神鸟赤翼赋有神力,而先前也曾听闻传言说神鸟属性火因而碰不得水,尤其是那烈火幻化而成的双翼更是碰不得。


  没有传说中的那么严重,飞龙淋雨倒也照常无事。不过她隐隐察觉这对扎眼翅膀,恐已经或将是他所有无妄之灾的由来。


  飞龙在军营里留下了,常指导人武艺,也常缠着自己。村里或是听说过他的年青人皆荣幸不已。只是这家伙每天一大早就起来折腾,搞得她没法好好休息。于是那姑娘气得和他痛快地打了一架,又毫无间嫌地你一嘴我一嘴怼起来。白天打架,晚上就干点别的。且两人每天越起越早,大有闻鸡起舞之势,精力旺盛。飞龙是个直性子,扶着脖子直问你为啥不理他,她居然想不出理由反驳这家伙,只得陪着他傻笑,心里却责起自己弯弯绕绕多愁善感。


  想那么多干什么?有什么事是打一架不能解决的吗?

  




  从山坡往返奔跑是每日必修项目。飞龙仗着一对翅膀,跑着跑着就飞起来,又快又轻松,引得众怒。他也只是嘿嘿一笑,在结束休息时一把捞起气息不匀的女将军,嚷着带她吹风凉快凉快,扬长而去。


  我没有得风寒真是万幸。那姑娘恼怒心道。风刮在脸上是刀子,她睁不开眼,不免往飞龙怀里靠,却又觉得他自作主张,便报复似的挠他痒痒。


  “哈哈哈哈!哈哈哈!你偷袭!”他身子抖动,明显歪了一下。


  不知是哪儿吹来一股大风,加上飞龙动作失衡,翅膀歪斜,竟直直向下俯冲而去!


  那姑娘意识到自己坏了事,紧紧抱住唯一的救命稻草,却被他身上的配饰硌得慌。


  飞龙张开翅翼滑翔,带着那姑娘一头扎进田埂边堆起的大摞干草里去!!


  枯黄的干草鼓起波浪,吓飞了上头蹲着的母鸡。从中钻出两个人来。两人皆是满头枯草,却眼神清亮,对视一眼,相继大笑。飞龙搂过她的腰,反扑过去,埋头在她肩窝啃起来。

  



  日子一天天过去。春天到了夏天,小肥也换了身新毛羽。


  那日飞龙回村时,听村民说京城里来了个大官,要去视察军营。


  他这才想起那姑娘反反复复叮嘱自己这些天先在家歇着,别去军营大约是为了什么。难道自己是个麻烦吗?他眉头打成一结。可又不舍得那姑娘皱眉,只得百无聊赖地蹲在家里。他想要是过几天再不让他去,他就要把那只肥鸡烤了吃鸡腿!!


  但平日家里蹲的小肥不见了,连山里其他的榛鸡约好似的都闭门不出,躲着愈发多起来的上山村民。


  不过,偷偷摸摸侦查一下,应该没事吧?他听说那大官厉害的很,万一那姑娘被欺负了怎么办?!他不敢多想,拎上枪就低低地朝军营飞去。


  飞龙用茂密的树林隐藏自己的身形,却见那训练场上安了一只大铁笼子。他心下一惊,看这四下无人便凑近了去。


  是她!!


  那姑娘正关在笼子里兀自发呆,见飞龙来了又惊又喜,但终归一片愁云密布,哑着嗓子让他快走。


  飞龙犟着脖子不肯。那姑娘急得直跺脚,胡乱说着什么自己是来找宝物的,但没想到这可能会害了他。


  飞龙不管这个害不害了他,他满心只是惶恐,甚至有些害怕。


  他见过这个笼子。


        纵然那姑娘反反复复强调她只是擅离职守办事不利所以被惩罚了。但飞龙不傻,他不信。先前也有些女子被关在这种铁笼子里,还有外村的小伙跪下向自己苦苦求助。村民决定的事飞龙没法干涉,于是只得悄悄从下游接近,踹开铁笼救出昏过去的女子。


  这会他可就不怕水了。后来那对年轻人应是远走高飞,离开这个令人伤心之地了。


  飞龙总觉得那姑娘被关多半是自己的原因。他便急躁起来,拍拍打打连踹几脚,意图扯开那铁笼救她出来。


  “别!”她带着哭腔握住他的手。“会引来别人的!你快走啊,别让他们看见你!”


  “我哪能走?这片有谁不知道我?不信你随便找一个人问问!”


  “趁他们没问出来前,快逃吧!他们迟早会发现要你的翅膀便是——”


  “我也可以不要翅膀!我要带你走!”他蛮横地打断。


  那姑娘拼命摇头推他:“不,不……他们不是要你的翅膀,他们,他们是要你的命啊!”


  外地人哪需尊重什么神鸟,神明对他们来说狗屁都不是。


  “你是我中意的对…配…媳妇,我才会不会让他们欺负你!”


  那姑娘抽了抽鼻子,深吸了一口气道:“我想告诉你,其实我们很早就认识了。你还记得二十年前你救的小女孩吗?”


  “没关系,你肯定不记得了。可我记得。自那以后,我开始发愤练武,要靠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,要变得强大,变得更强!每当坚持不下去的时候,就会想起你从天而降的身影……”


  “可我,我还是不能舍弃我的亲人们。是,我是变强了,没人打得过我了,可是我却救不了我的父母,救不了最爱我的人!这些年我们辗转搬家,只因为我爹坚持正义得罪了那些人,就不停受到无端的迫害!我大可以逃走或者劫人,远走高飞再也不回来,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。可,可我娘年纪大了,她怎么禁得起折腾啊……”那姑抹着泪,全然不似打架时风发的神色。


  “飞龙,飞龙你告诉我,精进武艺究竟是为了什么,是为了什么啊!”


  飞龙整个人处于极大的震惊中,只是呆任着她像抓着救命稻草般摇晃。他一直坚定的信念居然没法给予回答。


  他跌跌撞撞地后退几步,横下心拍着翅膀飞走了。

  



  祭祀向来是这族人最为重大的事务。


  这日子正是黄历上拿红笔圈出的好日子时辰。贡品与红烛、香台,一切业已准备好。点起爆竹,远近的村民皆热热闹闹地拥向河边。


  旱了三年,大多农户坚持不下去了,也有些拖家带口迁去更南边的地方。村长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,他实在是没办法了。听说城里来了大官当日便去求人家能够赈灾,却听说他要处置一个擅离职守的女人——他赶忙献上一个绝妙的主意。


  牺牲无辜的女子……?不,她有罪,且是犯了军法的人……不,她有罪。他立刻开动脑子,为其安上了一个更绝妙的罪名。


  虽然内心隐隐受着谴责与不安,但与那大官笑着拍着他的肩夸他将来必定有大作为坚定了他的念头。他因而产生了愈加大胆荒诞的法子。


  几日后,动员所有健壮的男子上山抓捕花尾榛鸡,为祭河神求雨而准备。


  又几日后,寻找神鸟无果。


  村长并不担心,因为只要那姑娘在,神鸟一定会来。解救那个姑娘,也来解救水深火热之中的百姓。


  他们只需火热地等待,等待那个自天际划破的巨影。


  那姑娘跌坐在笼子里,在一半亵渎神明一半痴情女子的声讨中凄艾地垂着头。听说是死了父母,也预知了即将到来的命运——被套上大红嫁衣,献给河神。


  前几年的女子有奋力反抗者,也有咬舌自尽者,有哭天喊地者,就是没有一个像这样安安分分毫无反抗的。


  空中传来一阵振翼声,村长欣慰地笑了。他立刻伸手迎接这位神明,用充满敬意的言语赞美他的英勇与慷慨。


  飞龙撞开他,只是冲到那笼子前。那些个拦路的村民流露出痴狂的神情,仿佛注意全然不在意即将被劫的“囚犯”身上。他们激动地扑向飞龙,飞龙虽然从未对村民出过手,此时却一枪一个地将人挑翻在地,有力的翅翼连连掀翻多人。


  站在远处檐下的大官见这场乱糟糟的闹剧,眯起眼注意到了他那扎眼的大翅膀。


  “您是火的象征,是我们是神明!您应当站出来!”


  “你他妈有毛病吧!我不是什么神明!不是什么神鸟!”飞龙怒目。“你们为什么要沉了她?你们快放了她!”


  “您请息怒。这女子欲意欺骗您,我们绝不允许您被亵渎。现将她献给河神已是最好的决断!她是出嫁去的,您应当祝福——”


  “胡说!媳妇是我的!是我的!”他像头发怒的狮子吼叫,不停朝前冲破人群屏障。


  终究双拳难敌四手,盛情难却。


  献上村头最好铁匠花了一十二天打造的铁链和巨锁,以最热烈的欢呼与吟唱,不顾他们的神明几步一回头看向那同样悲哀的姑娘,欢欢喜喜地架着他上到了重新修葺过的祭坛。


  当然也有不合群者皱着眉看他们的举动,只是退远多步以证清白,很快就被人群所忽视。



  “亲爱的神啊,把您的双枪投入火中吧!熔炼的火将会引您重生,甘霖将会润泽您的信徒!”


  娶妻祭河神,焚灼献太阳。以这极大的热忱与代价,为万物生灵乞风调雨顺!!


  “飞龙!!”那姑娘绝望的呐喊淹没在圣祷声中,便昏死过去。


  他们举着攒动的火把,丢进祭坛。那火焰瞬间吞噬了干草树枝,火舌猩猩直要与那烈焰的象征融为一体。飞龙被桎梏在台子上,眼里仿佛也被火烧着似的通红流血。


  他们又将那铁笼抬起,敲起锣打起鼓,放起鞭炮,撒着红纸,在快乐的歌儿中为河神娶亲,将那姑娘抬起送进了滚滚波涛的大河里。


  他们说那是河神欢迎媳妇的到来。


  祭坛上是松木炸裂与飞龙的怒吼,空气被炙烤。河边是送亲穿红戴绿的人群。那村长感动地看着盛大的仪式,悄悄地溜到那大官身边。


  那大官已经跑到祭坛边了,他要亲自看那翅骨的炼成。他满意地点头,掏出一袋银两晃了晃。


  “要这个?”他笑了笑,抬手用力一抛,哗啦啦的银两撒在地上。


  队伍瞬间乱成一团,许多人不顾形象伏在地上,于是便被踩断手指。有的为了一个银两而拳脚相向,互相殴脸。用他们所学的武艺争夺这珍贵的钱财。奏乐声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只有乱哄哄的尖叫怒骂。


  飞龙在火里挣扎,翻滚。他的心与身皆似被灼烧,皆已麻木。当人群乱成一团时,他仅存的理智告诉他,机会来了。他这一身武艺,如若不能保护至亲之人,又有何用?


  飞龙强挣断红热的铁链,扇动翅膀,煽动烈焰,掉落下无数红色金色的火星子。烈焰吞吐出神鸟,拔地而起,直冲云霄,仿佛凤凰涅槃重生!长啸天地!


  “怪,怪物啊!”痴狂的人们终于注意到了如此大的动静,吓得跌坐在地,如潮水般后退。


  “快跑啊!”“你们快把他抓回去!”


  飞龙急速俯冲下去,带起的火热灼烧到了一大片逃跑的人,包括那个自己好奇而跑近看的大官。


  划着天际,一团活火便直接坠进了河里,而后飘起了浓浓的黑烟。


  




  县里头有本县志,皆上便是有关于神鸟的所有故事。


  你且问结局?那上头也只提了几句猜测。因而没看到尸骨,许是烧尽了罢,也许是逃脱了罢。更有人在深山中看见有带大翅膀的影子,所以认为神鸟飞龙其实是还活着的。人们总是不关注那姑娘,这个普通姑娘应默认是死了的,因为即使是神明也无法救赎她。


  但书上关于神鸟是人是鸟是神的讨论却非常活跃。有的人说他遵从动物本性,应当是鸟。有的人说人才纵生情欲,他应当是人。只不过支持他是神的人已寥寥无几,昔日的神明早已陨落,当地的人也不再信奉神鸟了,因为那场盛大的祭祀并未带来相应的的成效。转而不久,便又另兴了一种信仰。


  至此,神鸟便渐渐淡出人们视野,已而被遗忘了。



  END .

  

沙雕后记之河神俞生被迫营业:请问你掉的是个金少主?还是这个银少主?

飞龙:你他妈有病吧!都怪你!!

评论 ( 3 )
热度 ( 156 )
  1. 共8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🍑🍑🍑 | Powered by LOFTER